素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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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手·TOV·阿列克谢中心】Another Beginning(Ⅱ-003)

[2014/3/25-2014/4/10]



※大纲/masaki0701


Ⅱ-003


再次走进容纳有整个学术都市的昏暗洞窟,阿列克谢与赫尔梅斯都暗怀着难以按捺的心情。数个星期以来的潜心等待有了结果。在收到联络的当日,阿列克谢便带着剑与自己属于研究者的灵魂,和赫尔梅斯一起从帝都出发,途经德顿城塞以及哈露露村,一路未经歇息地直奔向阿斯比奥的大门。


在心中滋长已久的极度期待,让手中握有图书馆后门的钥匙、本来可以直接出入于存放有资料之核心区域的阿列克谢也变得有些过度谨慎了起来。他选择向看守的骑士出示了自己与后门钥匙同步获得的准入许可证,之后带领着赫尔梅斯从正门的阶梯一路往上走进了这座戒备森严而又蕴积有丰厚知识的学术都市。刚踏上那道长得难以从底下直接看到顶端的阶梯,赫尔梅斯就被阶梯两边稳定地发出青色光芒的照明魔导器吸引住了视线。

年轻的克里蒂亚人以为,在等待阿斯比奥向自己敞开门扉的时间里,他已经从阿列克谢位于宅邸里的书房内习得了身为魔导器研究者所应该了解到的全部普遍知识。毫无缺漏的事先预习再加及原先自身的所识储备,就算身在阿斯比奥,亦决不会再出现他从未见过的陌生魔导器——事情的发展本因如此,可是阿斯比奥却并未就此辜负其“学术都市”的别名,连于其他城市内也早已稀松平常的照明魔导器,在此地气氛的烘托下都显得格外神奇。


赫尔梅斯紧盯着一座座并排安置在石质阶梯的两侧,其上毫无额外雕琢且通体发光的照明魔导器,不知不觉间便已开始出神地欣赏起了那份专属于魔导器的独到的美丽。


阿列克谢熟门熟路地穿梭在阿斯比奥内部的街道上。以古代遗迹的岩层为根基的城市除了一条宽阔的主干道直通向中央研究所外,其余建筑物大多分立于主干道的两侧,与主干道之间仅以细长的分支街道相连。一旦熟知了各个建筑物的位置,想要往来其间并不复杂,因为整个城市的布局就像一条从洞窟的一头延伸到另一头的树根一样。位于最里头的中央研究所和距离正门最近的图书馆,恰好就是土壤最深处的养分和养分传递到最后,由整个城市所结出的果实。


先前被看守的骑士牢牢紧锁在“门”内的研究狂潮,正是阿斯比奥的魔导师们各自担负着传递、分解、吸收养分的过程,而到了得出有明确结论的现在,他只需要直接去图书馆内撷取果实即可。


来到图书馆内存放近期资料的几个书架前,递交出详细书面申请后的两人从管理员那里入手了一份厚度足与三分之一手掌宽相当的报告。从详细出土地点和出土时间到推断制造年代,到手的报告虽尚未到巨细靡遗的程度,却也详细得足以令外行人瞠目结舌。阿列克谢和赫尔梅斯津津乐道地低声讨论着附图,在其中一张印刷清晰的图片上能够清楚地看见已进行过外部清洗的某个筐体上残留有数道凹陷的槽,而在另一个筐体上还有更多类似于用作镶嵌组装部件的插口。


“简直是让人感到难以理解的形状。”合上报告的同时,赫尔梅斯发出了一声感叹。伸手接过递交向自己的报告,阿列克谢没有出声回应在感叹完后便随即陷入深思的赫尔梅斯,而是低头看了一眼被递交回自己手中的报告。


实际上,这些筐体已被阿斯比奥方面确认为是某件巨大兵装魔导器的碎片。这在他先前收到的联络中亦有提及,只是对待这个结论心存怀疑的阿列克谢没有将它提前告知于赫尔梅斯。而现在,当亲眼确认过实物图后,连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个预测的确具有高度的正确性。


难道古代人曾经试图向结界之外的强大魔物发起挑战?在研究开展初期的学院都市里,魔导师们曾纷纷讨论着这样充满猜测性的话题,但这个话题终究还是很快就被“若是兵装魔导器该由何种构造的术式来进行驱动”以及“如此高密度的能量输出该来源于怎样的动力源”的学术讨论声给掩盖了过去。


赫尔梅斯仍在思考着其中几件筐体的可能用途,阿列克谢试图忍耐到对方的思考结束,不过他很快就意识到产生在魔导器研究者头脑中的思考,一经开始就无法轻易地自主停在中途。趁着对方因为陷入某个僵局而皱起眉头的时机,他适当地咳嗽了几下,用声音打断了赫尔梅斯的思考。


“实际上,这些筐体的用处已经有定论了。”


他向充满兴趣的同行者说明了阿斯比奥内部关于“巨大兵装魔导器”的几种猜想。


“不过在最重要的魔核方面仍然没有找到线索,所以现在还什么都没法证明。”最后,他换用颇为严谨的说法来为这番解释作出了结语。


将魔导器用作武力装备于现代人看来还是一个非常崭新的设想,然而这些筐体的出土却代表了古代人早已对现代人在近十几年间才逐渐有所设想的领域予以了深度涉足。可见现代研究者对古代文明的了解还远远不够全面,忍不住想要纵身投入古代文明之研究中的感性念头让阿列克谢满足地叹了一口气。本想就这些筐体与另一些新理论为基点,来向赫尔梅斯探讨能够稳定提供高能量输出的魔导器的各种可能性,只是在开口前,他便先行注意到了对方脸上拘谨的表情。


赫尔梅斯对形状独特的筐体实为巨大兵装魔导器的碎片这一猜想感到了局促不安。如果这一猜想被证明为事实,那便意味着就算在拥有灿烂魔导器文明的古代,纷争的种子也总是四处萌芽。或许是出于克里蒂亚人喜爱和平生活的天性,在认同魔导器具备无限可能性的同时,他也从心底里认为比起沦为沾血的兵器,魔导器一定还有更好的用途。可他在兵装魔导器上所感受到的这份排斥终究只是己见——甚至可谓是一种保守的偏见,赫尔梅斯自己也十分清楚这一点,却并不打算随意作出让步。


如果是阿列克谢,就算意见不合,也应该能够宽容地对待那些出现于讨论之中的不合谐音。赫尔梅斯看着站在自己眼前,正耐心地解释着自身对于魔导器未来发展预测的年轻人,突然之间便感受到了一阵脱离戒备后的放松。在这个年轻人的身上有着非同寻常的力量。通过那双懂得如何凝视他人的红色眼睛,赫尔梅斯可以感受到由阿列克谢传递向他人的信赖之情,而这份信赖本身,便足已成为鼓动他人还以信赖的最佳理由。


赫尔梅斯是明白的。在与阿列克谢长期共处的时间里,经由纳吉克而感悟到的点滴积累,他明白阿列克谢所能表达出的一切宽容与信赖,都是源于其决不会轻易退让的原则。坚持己见一如稳立的巨树,那正是悠闲自在的现代克里蒂亚人最为缺少的。赫尔梅斯无法让自己在短期内就变得和阿列克谢一样,但他认为——至少自己该试着去变得和他一样。


己见也好,偏见也罢,赫尔梅斯决定不要随意地作出让步。他脸上的局促不安因此消失,但一番决心过后,这个克里蒂亚人终究不懂得该如何摆出强硬的态度,也不懂得想要表述自己的理念应该从何开口。


属于魔导器的世界应该是无限的,关于魔导器的研究和发展也应该是无限的,不应该以个人的有限去约束整体的无限。克里蒂亚人用研究者们常挂在嘴边的研究理念安慰自己。

尝试着忘却心中这份难以突破的固执,之后的赫尔梅斯边小心地回避着不去提及自己对于兵装魔导器的看法,边和阿列克谢就魔导器的种种可能性探讨了起来。


两人共同在阿斯比奥度过的夜晚就在彼此讨论和各自翻阅资料中过去了。他们只在天亮以前像所有在图书馆内熬夜的阿斯比奥人一样,躺在书架上端的空隙处小憩了片刻。


通宵达旦的讨论与研究持续了整整三天,最后,阿列克谢和赫尔梅斯于第四日太阳落山之前回到了扎菲亚斯。


就算有握着照明魔导器的阿列克谢率先走在前面,木门后湿冷的空气依然让赫尔梅斯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在宅邸内某条走廊的深处有能通往酒窖的阶梯,而赫尔梅斯能够有机会进入蒂诺伊亚家的酒窖,则是因为在两人的实验中缺少启动实验品所必需的魔核。


这是在两人从阿斯比奥返回扎菲亚斯之后的某个下午里发生的事情。遍寻替代品无果后,实验室的主人,也就是蒂诺伊亚家的现任家主突然记起在已鲜少被使用的酒窖里,应该有效果并不相同,但供能结构十分相似的魔导器。进入酒窖以后,立刻开始四处翻找的阿列克谢很快锁定了目标。


“使用这里面的魔核就行了。”


接过实验所需的魔导器后,赫尔梅斯看着阿列克谢转身拿起了一个瓶子。


“还有,我偶然发现了这个。”他晃了晃手里的瓶子,瓶子里传出了液体晃荡的声音。过于阴暗的光线以及相对知识的匮乏让赫尔梅斯无法判断出酒的品种,但那理应是价值不菲的佳酿。


“陪我喝一杯如何?”


阿列克谢问。


这瓶酒在晚餐之后被开启,随即被小心地斟入了两人面前的酒杯中。不善饮酒的赫尔梅斯暗自观察着杯中绛红色的液体,直到主人举杯作出了一个敬酒的动作为止。他并不知道阿列克谢对酒有兴趣,但是想来此前在包括每一次进餐在内的所有场合下,对方都始终滴酒未沾反而是值得称奇之事。小口啜饮着酒液,赫尔梅斯单凭外行人的口味便能分辨出这酒与特姆萨山上自家酿造的葡萄酒相比,果真是大不相同。


阿列克谢最后一次喝酒,还是德米特里仍在世的时候。他已经很久没有喝酒,也很久没有与人一起喝酒了。这种感觉令人怀念,看着坐在客席上的赫尔梅斯喝下第一口酒后脸上露出了带有赞美意味的惊讶神情,阿列克谢自己也如同饱尝过美酒一般的愉快。


“非常美味。”赫尔梅斯夸赞道:“有不同寻常的香气。”


阿列克谢听着赫尔梅斯讲述起住在特姆萨山上的克里蒂亚人也会在每年摘下葡萄以后,一口气酿制接下来一整年内要喝的酒。尽管手工酿酒相当费时费力,但克里蒂亚人还是愿意在葡萄丰收的季节里酿酒,这或许是因为酒的确能让人感到心情舒畅。随着杯中酒液的不断减少,两人之间的话题也不断得以延续,当第一杯酒被饮尽的时候,赫尔梅斯的话明显变得多了起来。他提到了克里蒂亚人酿酒的过程。


“虽然会从全村人里挑选最有经验的人来负责最重要的步骤,但是完全依赖感觉去把握当年的湿度和温度,偶尔就会有酿制失败的年头。”


对待容易使人沉醉的美酒,连酿酒人的纳吉克似乎都会失灵。有“巨大之环”的存在,一旦酿制失败,今年将没有酒喝的消息便会立刻被所有人知道,而无法第一时间得知消息的赫尔梅斯在看着族人将不能喝的酸酒倾倒下山的时候,都会感到一阵惋惜——要是有能够看出湿度和温度的方法就好了,每一次,他都会这么想。


赫尔梅斯看着自己面前的佳酿。杯中的酒倒映出了红色的面影。


“我认为比起现状,一定还有更好的方法。也希望他们能意识到还有更好的方法。”


年轻的克里蒂亚人想起了阿列克谢从酒窖里取来的魔导器,那是一个结构和功能都非常简略单一的测温魔导器。没有比看着自己的族人因为身陷泥淖而不得不踯躅,却心甘情愿于慢步前行更让人心酸的了。赫尔梅斯不清楚古代克里蒂亚人禁止族人使用魔导器的真正原因,但在他的眼里,安贫乐道不能成为迫使整个克里蒂亚族都完全止步不前的理由。酒精在身体里翻涌,让他的脸颊发烫,头脑也开始发热。


到底是出于什么缘由,他才会离开特姆萨山、离开族人,甚至离开恋人到千里外远的地方来?对古代文明与魔导器的好奇也许会让他一时兴起想要走出一成不变的村子,但绝不会离开得像现在这样久。


“要让他们知道何为更好的方法,我就必须得先知道那个方法才行。所以,现在的我才会在这里。”


他要改变现状,要让自己的族人重拾魔导器以过上应有的生活。只要这一初衷不改,那么不论遇上多少阻碍,他都不会往后退让一步。对于赫尔梅斯的觉悟和全部的付出,哪怕所有的克里蒂亚人都还无所察觉,可眼下沉默地听着他的诉说的阿列克谢却是明白的。应该说,现在的帝国乃至整个世界上,都再不会有人像阿列克谢一样能够体会赫尔梅斯心情的人存在——自己邀请赫尔梅斯共饮不过是出于一时的兴起,目的仅是想要从不善言表的克里蒂亚人口中听取到一些有关于魔导器和古代文明的真实观点。他未曾想到对方会就此吐露出内心的理想与抱负,而那些理想与抱负全都意义非凡。


阿列克谢曾经作出过这样的评价:克里蒂亚族已经开始步入毁灭的倒数计时了。


与整个帝国相比,克里蒂亚族无疑非常之小。他相信始终摆出研究者姿态的赫尔梅斯只要不间断地用新知识来填充自己,就必定能得到独善其身,而现在的他却认为自己需要对曾经将赫尔梅斯断定为独善其身者的念头道歉。在他的眼中,客席上瘦弱的身影仿佛就此升华了。有了这个年轻的克里蒂亚人,或许整个克里蒂亚族就不会无声无息地死在历史里。


那么,各种意义上都和赫尔梅斯处境相同的自己也能让帝国步上历史的正轨吗?与赫尔梅斯不同,阿列克谢认为自己还没有找到最好的方法。


为了能将此刻的疑惑一饮而尽,阿列克谢举起了自己的酒杯。


“为最好的方法。”


他手中的酒杯碰到了赫尔梅斯手中的酒杯,杯沿相触时发出了轻响。


他将会找到那个方法,能够改变一切、解放一切的方法。毫无迷惘的自我,坚定的信念,从未消弭过的复仇心,它们一瞬间便充满了阿列克谢的头脑。经由手中互碰在一起的酒杯,纳吉克的力量在这一瞬间连通了两人的头脑,在赫尔梅斯原先那张苦恼于不知该如何表达自我理念的脸上,阿列克谢看见了满含有信赖意味的微笑。


阿列克谢与赫尔梅斯的胸中同时点燃了共鸣的火花。至此,他们终于彻底了解了彼此,却对离别的日子已在不知不觉中临近浑然不知。


时值赫尔梅斯在帝国度过的第二年开春。扎菲亚斯内新一届的御前试合将会在惯例的日子里如期举行,而蒂诺伊亚家前家主的第四个忌日则无声无息的过去了。


在这样一个交织着新与旧、理想与坚持的时间点,赫尔梅斯却终于开始想家了。他已经坚持得足够久了,而现在的他难以抑制地想念着无限接近天空的特姆萨山,山上那个建立在陡峭岩石之间的村落,还有身处其中、仰望着头顶广阔天空的恋人。在思考至困乏而进行歇息时,在思维与思维的空当里,恋人的笑脸便会逐渐在他的脑海中浮现,遮挡住他眼前的公式。


他感到自己的内心正一遍遍反复呼喊着恋人的名字,虽然那呼喊没有声音,可是他知道心灵的呼喊永远来自于自身最为真实的渴求。无声之声乃是真实之声,渴求就如同摇曳在水面上的波纹一样一圈圈地扩散着,发出了温柔又哀愁的声音。这道渴求的波纹日复一日地隐隐回响着,直到最终变为赫尔梅斯口中有声的声音。


“长久以来都劳烦你在多方面的照顾。”他对好友表述着自己的想法。“我将把在这里了解到的一切知识都告诉给族人,这样一来,或许克里蒂亚人往后对待古代文明的态度就会有所改变。”


听着赫尔梅斯的辞行之言,阿列克谢只能以之后必定还会有再见的机会来安抚心中的遗憾。


这并不是永别,就算身处两地,他们依然能够使用信件进行交流。一旦赫尔梅斯有意想要再下山,只要给阿列克谢寄一封信,后者便会立刻安排足已让前者安全抵达扎菲亚斯的方法。他遣人沿路护送赫尔梅斯到帝都就近的卡普瓦·诺尔港,自己则把一切精力都投入进御前试合的最后准备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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