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翟

【真剑少女·景光龙子&上部当麻】夜谈

[2016/7/14-2016/7/18]

※去年头一次锻造出龙子小姐姐的时候写的小短篇。

※按照习惯把假名擅自变成了汉字。自娱自乐，私设如山（？）

景光龙子拿着手里刚缠好的毛线球，抬眼看向了自己正对面的墙。眼看窗外浓重的夜色映在了室内的纸窗上。龙子边屏息倾听着整个屋敷町内夜晚的动静，心里边猜想着室外的夜露或许已经降下来了。

这会儿，她正坐在上部当麻的房间里。

这座屋敷町今天一整天里都没遇上凭丧来袭。和同伴一起在晚餐桌上平和地迎来了今天的日落，吃过了晚饭的龙子和当麻又一起打水洗干净了大家换下来的衣服。此后，面对整齐地挂满了衣服的晾衣架，正仔细地逐件扯平衣物折痕的当麻出言邀请了正把用过的水往院子里泼的龙子。

“今天辛苦了，要不要来我的房间里喝杯茶呢？”

想着自己今晚没有什么特别安排的龙子干脆答应了当麻的这番邀请，而直到两人对坐着慢慢地喝完了一杯热茶，房间内的时钟依然显示着距离熄灯还有好一段时间。觉得时间还很宽裕的龙子又多在房间里坐了坐，在此期间，房间的主人当麻自然而然地拿起了一直带在身边的毛线针。

“您介意我手上织着毛线吗？”

面对着举起毛线针来像自己示意的当麻，前来做客的龙子立刻表明自己并不介意。

而且还不仅仅是单纯的不介意。

眼睛盯着对面专心考虑着起针数的当麻，龙子下意识地便伸手往自己的身上摸了摸，然后又偷偷地把手收了回来。此时的她在自己的身上摸着了针线包。不过除了针线包以外的用具，像是绣绷和底布这样大件的东西却全都被留在她房间的壁橱里了。

果然只有针线包——尽管明知没有带上的东西不会平白无故地出现在身上，收了手的龙子还是忍不住地暗自感叹了一声。其实就像眼前的当麻喜欢织毛线一样，龙子自己也有用针线刺绣的爱好。然而不同于随时随地都备齐了编织用具的当麻，龙子并没有积极地想要随身携带上那些刺绣用具的想法，以至于她到最后也只带了可以在关键时刻做各种应急使用的针线包。

所以在眼前这样的情况下，“身上带了针线包”这件事反倒就更让人感到懊恼了。

冒然说要回去也太不礼貌了，可只有自己手上闲着也怪别扭的。怀有这样想法的龙子用视线来回扫看着当麻房间里的东西。等到把房间里大大小小的家具都挨个看过一圈之后，她才总算在一只靠墙放着的篮子里有了一些发现。

“那里头也装着毛线吗？”

先是探头张望了一眼，龙子指着篮子问房间主人的当麻。

“龙子同学是指篮子吗？”

暂且停下了手上的编织，当麻向着龙子所指的方向转过了头，随后又转回来点着头回答。

“是的。不过里头的毛线我还没有拆。”

两人坐的地方和篮子离得不算远。只要个子比较高的龙子把背挺得更直了一点，也就能看见正像当麻所说的那样：现在装在篮子里的全是些绑成一股一股的新毛线。

“毛线不缠成球就不方便使用。我想找个时间一口气做完的。”

虽说像这样的事对一般人来说是不用特意说明也会知道的常识，但当麻还是对着龙子简单地予以了解释。

“原来如此……”

低声对当麻的解释予以了回应，又百无聊赖地用手撑着脸颊发了一会儿呆，龙子终于忍不住拿手指着自己开了口。

“我说，我来干怎么样？”等不及当麻做出反应，她又赶快补充上了一句：“别看我这样，我还挺擅长干这些的。”

或许是能从客人的语气和表情里看出一些什么，又或许是缠毛线球说到底还是一件不算费力的小事。先是对着毛遂自荐的龙子笑了笑，当麻从坐垫上起身，一来一回地走了几步后就把篮子从墙边拿到了两人中间。

“那就请龙子同学帮一下忙吧。”

这就是在龙子开始缠毛线球之前发生在两人之间的交谈了。

可以说正是这份缠毛线球的简单手工活，让对眼前的空闲感到不适应的龙子手上能一时有事可做。而且这份简单的手工活也确实消耗掉了不少空闲的时间。

如今，把视线从纸窗上移开的龙子又低头看了一眼手里刚缠好的毛线球。

这是最后一个。

这样的想法给她带去了一些成就感，也同时让她发觉到原本堆在心头的别扭此刻已不见了踪影。龙子伸手把最后一个毛线球放回了篮子里，接着又顺手从篮子边上捡起了编织物。这是当麻刚织好的东西。就在她缠毛线球的时候，当麻手上的编织也一直没有停。

有了足够从毛衣针上垂到她手边的长度，龙子已能轻松地看出当麻正在织得东西是一条围巾。只不过和一般能快速织出这种长度的手织围巾不同，当麻的这条围巾针眼织得很细。这会儿，把围巾拿在手里，龙子不禁拿拇指摸了摸围巾的表面，随即感到这条围巾平整细致得简直像是能让人拿针线在上头绣点什么一样。

这可真厉害啊。正当吃惊又佩服地端详着围巾的她暗自感叹着的时候，龙子的耳边响起了当麻的声音。

“真是麻烦您了。”

为一篮子毛线球的事向龙子道谢的当麻嘴里这样说着，手上不断编织着围巾的毛衣针却没有因此就停下来。感到这番特意为一点小事而来的道谢让自己颇为害羞，龙子动手把手上的围巾也放进了篮子里，过了片刻之后才开口回答当麻。

“举手之劳而已啦。”

嘴上这么说着，她又抬头看向了当麻。而或许是出于自身心境的变化，现在再把当麻一丝不乱、有条不紊地织着毛线的动作看在眼里，龙子也只觉得自己的心情跟着越发平和了起来。因此，就在这份平和的心情之下，注视着当麻的龙子再次拿手撑着脸颊想了想，然后出声问到：“是织给谁的？”

“也不是想着要织给谁的……”

听见了当麻的回答，龙子默默地放下了托着脸颊的手，重新摆正了坐姿。因为她看到当麻在自己这句寻常的询问下露出了怀有心事的表情。此时，仿佛注意到了自己已将心中的烦恼表露在了外边，面对着龙子的注视，当麻叹了口气，随即把想着的心事全都对着客人和盘托出。

“龙子同学也应该感觉到了吧？最近的天气开始降温了。”说到这里，当麻轻轻地皱了一下眉头。“我只是在心里想着‘不知道大家的保暖怎么样’，手上的毛衣针就怎么也停不下来。”

当麻的这种担心也挺有道理的。这样想着，能够理解当麻想法的龙子瞥了一眼房间里那扇透着夜色的纸窗。

在伤人的凭丧于世间四处作乱的世态下，包括龙子和当麻在内，这个屋敷町之中还另有几名因与名刀结缘而能够出面对抗凭丧的女高中生。只不过从全国各地聚集到屋敷町来的女高中生们身上都还穿着各自的校服。全因来自于不同地区，大家所穿校服的厚薄自然也不一样，有些人的校服在天气转凉后就显得过于单薄了……

看起来穿得像是容易患上感冒的人，龙子也能立刻想起几个。然而在换季过后才刚起头的降温也确实让人尴尬。

要是真等到了冬天，兼顾管理大家生活的刀匠大概也会及时发放一些像是为起居室准备的被炉、个人房间里使用的火盆又或是厚外套一类的御寒用品。但在刚转凉的这会儿，要直接发放冬天用的物资显然还太早，除了叮嘱大家要自己注意身体之外，能由刀匠来做的事就比较有限了。

“最近白天还好说，到晚上就冷起来了。”

老实回答了自己的感想，琢磨着眼下的情况该叫做补给的空窗期，龙子又低下头打量了一眼当麻编织出来的那一段围巾——看来围巾的针眼会被织得这么细，是因为担心着大家的当麻把自己细密的心意都织进了围巾里的缘故。而就在龙子重新打量着围巾的时候，依然不断增加着围巾长度的当麻低声感叹了一句。

“真想给有需要的人织毛衣啊。”

有了这句感叹在先，知道当麻生性就喜欢照顾别人的龙子不由猜测起了篮子里的那些新毛线都是为此准备的。可就在这句感叹之下，她脸上露出的犹豫表情仿佛又在诉说着要把这一想法转换成实际行动还另有其他的什么难处。

“只是不知道大家愿不愿意穿我织的毛衣呢……要是能有一本记载着时髦款式的书就好了。”

毕竟比起一条谁戴都可以的围巾，想要为别人织一件毛衣可就麻烦得多了。除了要有合适的尺寸以外，一件衣服还有所谓的款式一说。虽然穿着朴素的当麻本人并没有特别介意周围的流行和时尚，但住在一起的女高中生之中也有非常在意时髦，对当下的潮流相当敏感的人。

心里也明白对于同龄的女孩子来说，别出心裁的款式也是一件衣服重要的一部分。所以想要为大家织毛衣的当麻自然就顾虑起了要是自己把毛衣织得太土气了，送出手的好意也许反而会变成别人的包袱的这回事。

眼看着认为自身不懂时髦的当麻脸上的神情渐渐变得遗憾了起来，坐在当麻对面的龙子伸手搔了搔自己像狮鬃一样蓬乱的鬓角。

“我说，反正你开织以前也要去量她们的详细尺寸吧？”

听见询问的当麻应声点了一下头，然后开口回答。

“是这样没错。”

此刻，发觉应声过后的当麻正用疑惑的视线看着自己，龙子习惯性地闭上了左眼。其实她也清楚，自己这样的作风或许是太爱多管闲事了一点。不过凡是有人当着自己的面陷入了困扰之中，她就忍不住想要动用脑筋给对方出出主意。

于是，想着得向当麻说明自己想法的龙子重新睁开了眼睛，接着低下了头。

“看这个。”

这样说着，她用手指向了自己穿着的长裙，示意当麻把注意力集中到这里。

不自觉地向前探了探身子，当麻顺着龙子的所指看向了长裙的裙幅。她看见在龙子侧开的裙幅上用金线绣有“備前国長船住景光”的字样，想来是为了配合与之结缘的名刀小龙景光。

当麻随即眨了一下眼睛。

“之前我就想说了，龙子同学裙子上的字绣得真漂亮啊。”

这还是她第一次离得这么近看龙子裙子上的绣字，因此便情不自禁地说出了发自心底的赞美。然而就在赞美过后，捧着毛衣针的当麻又不解地歪了歪头。显然她并不明白龙子要自己看这些刺绣的原因，不过当麻的这番赞美还是让龙子笑了一下。

“是吗？谢谢。我个人也很喜欢这个。”手指捏着裙子上绣了字的部分，龙子再次向坐在对面的当麻抬起了脸，嘴里认真申明到：“不过这可不是什么时髦的东西哦。”

借由申明来触及自己的本意，龙子听见自己说出口的申明换回了当麻惊讶的发问。

“是这样吗？”

她赶紧一口咬定了回答。

“当然是啦！”

盘腿坐在当麻的对面，龙子扯着裙裾把金色的绣字展示在当麻的眼前。这几个绣字就像是一项摆在她手边的有利证据，为她口中的说明平添了一分说服力。

“女高中生之间怎么也不会流行这个吧？在裙子上绣字只是我的个人兴趣。”

意识到说明已经成功地进入了正题，龙子干脆一口气把自己的想法明说了下去。

“明白了吗？懂不懂流行其实没那么重要，反正她们所有人也总会有一个两个的个人兴趣。你只要在去量尺寸的时候顺便问问她们都喜欢些什么样的款式或者图案就行啦。”

一下子从龙子那里听取了一长串的说明，停下了手里编织的当麻就像是愣住了那样地在一时之间没有给予龙子回应。

看着只是一言不发地注视着自己的当麻，龙子不禁有些心虚。她暗自回顾起了一番自己此前的说明，心里考虑着自己是否不经意间说出了什么不妥的话。只好在趁她头脑里回溯的思路还没延伸得太远之前，龙子便又看见在自己眼前捧着毛衣针的当麻稍稍动了动手指。往后，正对着龙子坐着的当麻就在脸上露出了一个柔和的笑容。

就是这个时候，在面对面坐在一起的两个女高中生之中，把毛衣针和围巾都往下放到了膝盖上的当麻向着一鼓作气说明到底的龙子轻轻地笑了起来。

“您说得有道理。”这样说着，当麻又对龙子点了一下头。“下定决心了。我要问问大家的喜好，然后织出大家都愿意穿的毛衣。”

“就该这样嘛。”

对着决心已定的当麻，龙子也轻松地笑了起来。只不过在轻松谈笑之余，分明知道是自己的劝说达到了预期的效果，龙子却莫名其妙地有了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接下来，仿佛是为了调整心情，她先是把双手支在腿上改变了一下自己的坐姿，此后才继续往下说到：“你织得这么快，一定能赶在天气冷下来前就全部织好。”

“只要有目标还能织得更快呢。”

像是心里充满了干劲和自信，当麻立刻出声回答了她。

“我想把毛衣织得暖暖的，让大家都不会着凉。”

隔着一条还没织完的毛线围巾，龙子仔细打量着不远处当麻那张一如既往的温柔笑脸，随后便觉得身上也渐渐地暖和了起来。哪怕天气已开始变冷了，当麻这颗为人着想的心也在不断地向四周散发着暖意。龙子真心诚意地这样想着。而就在她有所感叹于当麻心中的那份体贴时，想要对大家施以关怀的当麻也对龙子心怀感激。

“龙子同学，谢谢。不仅帮我绕了毛线球，还给了我这么好的建议……”

说到这里，当麻就像想到了什么那样地拍了一下手。

“对了，龙子同学喜欢什么样的款式呢？”

这一突然拉近到了客人身上的询问，让身为客人的龙子挺直了自己的背脊。

“毛衣吗？”

好像在当麻的眼里，穿着单件校服和长裙的龙子也很有在降温的季节里多加一件衣服的必要。

眼看着在自己的面前，当麻正笑眯眯地点着头。龙子忍不住下意识地往身上四下摸了摸，然后有点犹豫地开了口。

“你的心意我很感谢……但是，你看，我的尺寸不那么好织吧？”

在女孩子里，她算得上是个头高挑，而且身材也很好。本来这两个特征都是值得女孩子骄傲的地方，不过两个骄傲之处的互相重叠却让她很难找得到现成合身的衣服。龙子又隔着校服抓了抓自己的背——她现在穿在身上的这身校服也是由她亲自动手拿针线手改的，所以她很明白要给自己做一件合身的衣服到底有多费劲。至少她相信一定比按照其他女高中生的尺寸来做要麻烦得多。

此刻，对当麻面露出了犹豫之色的龙子，她无疑是结合着自身的经验才说出了一番推辞。然而听了这番推辞的当麻却轻轻地摇了摇头。

“怎么会呢？”

生怕当麻误会了自己的意思，龙子赶紧继续补充。

“绝不是不想要毛衣哦？但我没关系的啦，你还是优先织她们的份。”

尽管龙子好好地把话解释到了这里，可坐在她对面的当麻脸上依然带着非常坚持的表情，并且很快反驳说到：

“就算您这么说……讨伐组的龙子同学经常东奔西走，有时候很晚才能回来。您之前也说最近到了晚上就会冷起来吧？忽视保暖可是容易着凉的。”

边说着，当麻的眼睛边紧盯住了龙子。这份紧盯的目光让被她说中了事实的龙子尴尬地移开了视线。

“好像是这么说过……”

深感坐在对面的当麻仿佛下一秒就会拿出卷尺来上上下下地量出自己的尺寸，龙子的嘴上绕着圈子，同时拿不知该不该和当麻再对视下去的眼睛四下扫看着摆放在房间里的东西。而巧得是恰在此时，就和此前她百无聊赖地环顾着这个房间时一样，那只放在地上的篮子又一次地进入了她的视野。只不过与先前不同，如今篮子里那些一股一股的新毛线都已经变成了方便使用的毛线球。此外，还另有半条仍在编织之中的围巾也好好地垂放在这只篮子里。

龙子盯着篮子里的围巾看了一会儿，接着对当麻抬起了脸。

“你要是放心不下，就先把这条围巾借给我。怎么样？”

说的同时，她也伸手向了篮子，把从篮子里取出的围巾一端拿在手里。再次摸到了围巾平整细致的表面，龙子忍不住在心里嘀咕起了自己或许是当真看上了这条还没有主人的围巾。

“哎呀，您想要这条围巾吗？”

听见龙子提出了折中的方法，继而又看了一眼龙子脸上的表情，当麻的嘴里发出了低声的感叹。二人之间的气氛随即从某种像是互不相让的紧张之中缓和了下来。龙子看着当麻又从膝盖上重新拿起了原本已经放下的毛衣针。

“请稍等片刻，我立刻织完收针。”

这样说着，当麻捧着毛衣针的双手又快速地编织了起来。从旁观望着当麻手上那于屋敷町内再无人可与之匹敌的编织速度，龙子知道只要当麻有心，想要在今晚完成这条围巾根本就不是什么难事。但在抬眼看见房间内的时钟上显示着当前时间已迫近于熄灯之时，龙子还是果断地出言阻止了专心于围巾编织的当麻。

“等等，别那么急。你看今天都这么晚了。”

说着，她用手指向了时钟。等到房间主人的当麻也注意到时间已不早了以后，龙子拿手撑着地板从坐垫上起身。

“我今晚也差不多该回去了。”

边说，她边再次屏息倾听了片刻整座屋敷町之内的动静——除了夜风吹拂树叶的声音外，这个夜晚宁静平和得让人心生宽慰，也让她情不自禁地对着当麻说出了这样的约定：

“围巾……我明天吃过晚饭后来拿吧？”

当把约定说出口的同时，龙子也偷偷地在心里许着愿：希望明天的一整天也能像今天的一整天一样，是没有凭丧来袭的平和日子。

默默地在心底念叨完了自己的这个愿望，龙子再次抓了抓头发，然后突然想到既然近期就要向当麻借用手织围巾，以后说不定还要收下量身编织的毛衣，那么自己理应也该回送当麻一点什么才对。

于是，赶在当麻答应自己的约定之前，龙子又率先一步询问还坐在坐垫上的当麻。

“你有没有想要往上头绣点什么的东西？”

“您是指什么？”

对待龙子的询问，当麻也同样回以了询问。在这一回应过来的询问之下，龙子缓缓地开口解释。

“其实看裙子上的这些字就知道了，我这个人有绣东西的爱好。”说着，她对当麻平摊开了手指，接着又再顺着嘴上的举例逐一将手指收拢：“衣服、手帕、袜子或者布制的任何东西，不管是喜欢的图案还是名字都可以……”

说到这里，她把举完了例子的手收了回来，轻轻地背在了身后。

“要是你想在哪里绣点什么，尽管和我说。反正大晚上的闲着也是闲着，我想找点事情来做。”

出于想不到怎样的说辞才算合适，没法直说谢意的龙子用起了轻描淡写的说法。好在这一番变扭得让开口者在身后绞起了两手手指的说法到了最后，还是被听懂了她话中之意的当麻温柔地接受了下来。

“谢谢，龙子同学。”

坐在坐垫上，回答龙子的当麻脸上带着愉快而充满了期待的笑容。

“明天晚上您来之前，我会好好想想该麻烦您绣些什么好的。”

就在当麻的笑容之下，原本心里有些紧张的龙子终于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气。

“那说好了。”把背在身后的手重新插在了腰上，她也边笑着边对当麻习惯性地闭上了左眼。“明天晚上我过来的时候会顺便带上针线和其他东西，你也要好好想啊。”

龙子又把约定更详细地重申了一遍。然而越是这样说，她就越觉得接下来这好像是打算互相交换礼物一样的展开还挺让人感到害羞的。接着，发觉到自己校服下的心跳略微地有所加快了，在一种极其独特的害羞的驱赶下，龙子迅速地向后转过了身，并同时伸手对着当麻左右摆了几下。

“就这样……晚安。”

她装出一副若无其事地样子出声向当麻道了别，而在此时起身打算送客人到房间门口的当麻也对她回以了晚安的叮嘱。

“晚安。睡觉的时候要好好盖上被子哦。”

这一颇有点把人当成小孩子来叮嘱的说法听在龙子的耳朵里，却也并没勾起她的不快。

“我知道的。”

这样说完，快步走出房间的龙子回身把当麻的脚步拦在了房间里头。

“你也别送了。走廊上有风，快把门拉上。”

面对看来十分坚持的龙子，当麻也只好拿她没办法那样地站在房间里摇了摇手，然后动作轻柔地从里头拉上了那扇隔开走廊和房间的纸门。

直到盯着纸门在眼前完全合上了，独自站在走廊上的龙子才扭头瞥了一眼走廊里为通风而打开了一半的窗户：入夜后凉飕飕的夜风就从那里贯通了屋敷町的室内与室外，而同样从这到窗子穿透进来的，还有洒落在屋敷町里的平静的月光。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