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翟

◆不擅长写日志,可能会用作在线存放同人文的私人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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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手·TOV·阿列克谢×杜克】架空命题×4

(★出题人:masaki0701。有些职业和背景并不是很了解,不专业的部分还望见谅。当然文题无关的部分也很多,咬牙写完后就此搁置的部分也有。)


1.《整备师与机师》


宙之戒典第一次靠近赫拉克勒斯的时候,是漂浮着来的,而舰内雷达也很快便侦测到了它的存在。起初所有人都以为那是来自于某国的某台埋伏在此的侦察机,但那不自然的浮空移动与缓慢前进的速度,以及无防备的姿态让舰桥内所有在场的人都为之迷惑。最后,由独自出击的核心之雨S将其强制回收进格纳库的时候,阿列克谢也正在现场,并为其看似破破烂烂的外装感到了痛心疾首。


使用了赫尔墨斯式动力炉,配备有与机体同名的剑型武器,操作系统内搭载有性能良好的AI,以及一名在前行过程中因为犯困睡着而在不知不觉中被携行至赫拉克勒斯上的驾驶员——这就是宙之戒典登上赫拉克勒斯后得到的第一份非官方检测结果。

核心之雨S的驾驶者达密隆试图在驾驶舱打开后人道的叫醒驾驶员,结果却在驾驶员被惊醒后反遭到一记颜面直击,险些从机体上摔下去。最后,对库内在场全员的轮番劝说坚持负隅顽抗,这长达十数分钟的闹剧终于使已彻底琢磨完机体外部,并兴致盎然地想得知机体内部架构的阿列克谢失去了耐心。


——他把格纳库内还没放弃的人员全都赶了出去,并在五分钟后把先前始终赖在机体上的驾驶员丢到了库外的走廊上。


“舰长阁下?!”


他对围绕在库门前眼神闪烁的人们点了点头。


“请这位杜克·邦塔雷先生在休息室里小坐片刻,我半个小时后就过去。”


没有人知道他做了或者说了什么,但很快,那位名为杜克的驾驶员就已乖乖地坐在休息室里喝茶吃点心了,而前者也在半小时后准时进入了休息室。


“真是台不错的机体。”


穿着手肘与膝盖上都有所磨损的工作服,无视赖在休息室里等待刺探后续发展的人,进门之后几步径直走到杜克的面前,阿列克谢如是说。机体的驾驶员紧跟着站了起来,用低到足已使外人听出怒意的声音反问。


“你对它做了什么?”


“只是大致检查了受损状况,并草拟了修复方案。”抬手示意杜克冷静下来,阿列克谢随即在对面的位置上坐了下来,并摆出了相谈的架势,并开口说道:“半个小时并不足已让我对那台机体做出些什么,你大可放心。”


似乎是借由言语神情判断出了对方并未说谎,又或者是察觉到就算自己一直站着也没有什么意义,因此,杜克在盯着那位整备师看了片刻后,便重又坐回到了椅子上。


“想要知道些什么就问吧。”那位被与自己的机体彻底隔绝开来的驾驶员说:“我会回答自认为能够给出作答的部分。”


这像是个可以被坐在他面前的整备师所接受的答复。

虽然强制扣押他人机体的所作所为近似于恶人之举,但检查进入自舰格纳库内的陌生机体的作法也无可厚非。战舰·赫拉克勒斯的舰长兼首席整备师阿列克谢·蒂诺伊亚,边用手势示意看热闹的人员即刻各归各位,边向杜克颔首:


“把茶杯添满吧。看来详谈会持续很长的一段时间。”


作为独立于任何国家隶属存在的游击战舰·赫拉克勒斯,本体不仅具备与其名相符的军备实力,舰内还拥有包含餐厅、大浴场等在内的翔实的生活设施,设施的同步人员配备也相当充实。但是,这样完善的独立战舰也有一个无法被随意忽视的弱点,那就是包括由达密隆·阿托迈斯所架势的“核心之雨S”与先前由其回收入舰的“宙之戒典”在内,舰内可容纳十台机体的格纳库的现使用率,仅为三成。


尽管阿列克谢可确定舰内的每一台机体的独立作战能力都非一般量产机所能够匹敌的,但可出击数不足仍是会威胁到赫拉克勒斯每一战胜败存亡的巨大隐患。


“合作?”


没有表现出强烈的抗拒,可也没有任何肯定的表态,杜克只是低声重复了一遍来自于阿列克谢的提议。


“是的。”并不步步紧逼,阿列克谢也轻松地重申了一遍自己的观点:“你与宙之戒典并不属于现在处于交战状态下的任何一方,故此我提议,希望能与你达成互相合作的关系。”


杜克低下头思考了片刻。


“这对我有什么好处?”他问。


“我可以提供你切实的生活所需,并在很大程度上保障你的人身安全与机体安全。”


啜饮了一口自己杯中的茶,阿列克谢回答,并就此进一步作出了详细说明:“我需要你与宙之戒典在必要的遭遇战中出击,而在此之外我将不会干涉你在赫拉克勒斯上的一切自由。当停靠在中立地带时,我也不会限制你离舰。”


在说明停顿的空挡里,杜克点了点头,这让人无法清楚地了解到他对阿列克谢的说明究竟理解了几分。


“我会提出这番提议,是建立在你‘并没有任何目的地与目标’的现状前提之下的,也就是说……”说明者做了一个予以切断的手势:“当这状况被打破时,我们的合作关系随时都可以终止。”


至此,说明终止了。


站在舰长的立场而言,阿列克谢自认这就是能够给出的说明的全部,虽然他也认为要是单纯站在整备师的角度而言,为了留住那台由杜克所驾驶而来的机体“宙之戒典”,自己能够给出的承诺或许还会更多。

杜克默不作声地低头看着茶杯,这就更加深了摆在他眼前这份合作邀约的不确定性,只是为了得到对方的答案,他等待着,并暗自希望最终得到的答案会是肯定的。


无人言语的情况持续了一段时间,直到数分钟过后,处在有权选择方的驾驶员才开口。


“你说的都是实话?”


这似乎是杜克最为想从提议者口中获取证实的事。阿列克谢点了头,可随即杜克却皱起了双眉。


“那么,你能够入侵并破坏AI,让机体变得无法操控的事也是真的?”


诚然,这正是之前阿列克谢用来威胁杜克离开机体的手段,而杜克正是担心自己的机体受损,才听从了他的指示继而乖乖地离开了格纳库。以及,基于这点,阿列克谢也判断到了杜克虽身为驾驶员,但他对这台机体本身以及机械相关的知识并不熟识的事——尽管不想将话挑明,可这也无疑成为了他留住杜克与宙之戒典的筹码。


“并非不可能,但也不至于向说的那样轻而易举。”同时身为舰长的那位整备师回答,“我有对进入赫拉克勒斯内的每一台机体进行检查的义务,这样才能确保赫拉克勒斯与舰内人员的安全。”


说完,他诚恳地低下了视线。


“我为自己先前的危言耸听道歉。”


如同疑问得到了良好的解答那样,杜克的双眉舒展了开来,然后像是松了口气般的喝了一口自己杯中有些冷却的茶。然后,当他再次放下茶杯时,便同时向始终观察着他一举一动的阿列克谢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就暂且和你们一起行动吧。”


一瞬间,杜克好像看见了面前那位舰长的眼神闪亮了一下,而后者也立刻重新摆出了商谈的架势。


“那么事不宜迟,来讨论一下机体修复的相关事项吧。”


杜克与其所驾驶的机体·宙之戒典加入游击战舰·赫拉克勒斯一事就这样在身着破旧工作服的舰长那孜孜不倦地讲述中,在休息室的茶桌上被定了下来。


2.《心理咨询师与客人》


“我恋爱了。”


瞥了一眼悠闲地坐在客用沙发上的杜克,阿列克谢朝他笑了笑。


“恭喜你了。”


他说,然后坐在他面前的杜克像是为了掩饰情不自禁吐露出了心声的不自在那样,把脸扭向了窗外。


阿列克谢认识杜克是在去年二月份,那个时候天还很冷。他记得头一次由不知是保镖还是看护的男人送进门来的杜克穿着毛呢大衣,在大衣里面还围着一条厚围巾。


“那就麻烦您了。”


那个近似挟持着杜克进门的男人边这样说,边鞠了一躬,然后就退到了门外并合上了门。阿列克谢并不担心室内的谈话内容会被站在外面的男人听见,因为咨询室的隔音效果很好,而他提供的服务又不至于使来此的客人大喊大叫——那个安静地紧挨着门站着的年轻男人,看上去就不像是会多言语的类型。


“先坐下吧。不介意的话请把外套挂在那个衣帽架上。”


因为隔得有些远,所以阿列克谢可看不清客人脱下来的那件大衣到底是不是无法挂上衣帽架的奢侈品,他只是按照习惯要求客人这么做罢了。那个年轻的来客闻言皱了皱眉头,但还是将大衣连同脖子上的围巾一起挂到了放在门边的架子上。


病因是失眠。像现在一样悠闲地坐在沙发上,杜克坦诚的回答。


“那还真是够受的,这个天气里半夜还醒着一定很冷吧?”


杜克摇了摇头。


“他们最近总是在十一二点的时候就偷偷进来把壁炉里的火熄灭,但一等到他们走,我就会重新想办法让炉膛里亮起来。”


关于客人所说的话,阿列克谢全都用笔在面前的纸上一字不差地记录了下来。客人并不排斥与自己闲聊,这对工作的顺利进展很有帮助,但不知是不是因为职业敏感的缘故,阿列克谢总觉得坐在面前这个看似沉稳的男人,他的配合全部都来源于轻蔑——就算我告诉你了,你又能做些什么呢——他的脸上仿佛带着这样挑衅的表情,尽管实际上在他那张对男人来说过分秀丽的脸上,大多时候都安静地连表情也被省略了。


“恕我直言,您最近有什么烦心事吗?”


杜克点头,但并未借此吐露心声,甚至连想要开口的意向也没有。这更加深阿列克谢坚信面前的这位客人对自己并不信任的印象。


“您尝试过药物治疗吗?”


这事阿列克谢得问清楚。虽然药物治疗不是什么太好的法子,但它几乎对所有人都有效,更重要的是他认为是否尝试过药物治疗,是推测这位客人接受建议难易程度的一项指标。


“没有。他们把我的药藏起来了。”


边说,杜克边冷漠地偏头瞥了一眼身后紧闭的房门。


“这是怎么回事?”


“担心我服药过度。”


阿列克谢握着的笔停了下来,他再次抬头看了一眼坐在距离自己不足三米开外的客用沙发上的客人——似乎因为说到关键处,那张缺乏表情的面容也从嘴角的紧绷处开始,表现出了些许言语者自身的情绪。他看着那位在此之前都如同雪像一般的客人抬起手,用拇指和中指的指尖揉了揉自己两侧的太阳穴,然后等他再抬头时,他的嘴唇好像就没之前绷得那么紧了。


“他死了。然后我夜不能寐,他们都知道,但他们都假装那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并且一再向我重申那是因为我得了神经焦虑或其他什么只有每天都失眠的人,才会得的病。”


阿列克谢合上了面前的来客记录本,耐心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等杜克的心情自己平复。当后者的呼吸声显得没那么急促吓人之后,阿列克谢才慢悠悠地把手肘从桌面上移开,然后低声向来客提议:


“请您去扫扫墓吧。带着‘他们’也好,您自己偷着去也好。献束花或者干脆替那一位擦擦墓碑,做些什么体力活让自己疲劳,然后再回家躺下试试。”


——据说回去后的第二天,杜克就照做了,然后这样独自外出散步的日子持续了一个星期,他便因为身体上的疲劳与心中腾出的富余而在夜晚十一点犯起了困。


不过,光是炫耀自己过去的成功案例也没法解决眼前的状况,就算来访者是同一人也一样。


“进行得顺利吗?”


他问,然后原先扭头看窗外的杜克微微低下了头。


“不,我找不到向那个人表明心迹的机会。也并不认为对方会回应我。”


阿列克谢再次笑了起来,这次甚至笑出了声。


“不试试怎么知道?”


他这里并非什么恋爱商谈室,但说到底,烦恼都是一样的,他可不是个会因为客人是在为心中无法抑制的热情而愚蠢地痛苦着,就随便找个借口把客人打发走的人。


“不试也知道,那个人不是会随便与人交往的人。和那个人说话,总是猜不透那个人当时的心思,反而是自己在想些什么,到最后都会不知不觉地全部说出口。”杜克少见的焦躁着,“甚至就算是不开口,到了最后心思也会被猜到。”


室内的简易咖啡机传出了咕嘟咕嘟的声音,阿列克谢起身离开座位,从橱柜里拿出客人和自己的杯子,然后边把热咖啡分盛到两个杯子里边说。


“不管怎样,我还是建议你试试。我可不相信世界上真的有能完全看透别人内心的人存在。”


杜克的视线紧盯着他的背影。


“你真的这么想?”


“真的。”


往客用的杯子里加了一球炼乳,阿列克谢端着两个杯子往回走。


“尤其是恋爱的话题。我这么想。”


他看着面向窗户,垂着头的杜克边在嘴里念叨着什么,边不住地点起了头。


“所以,试着主动一些怎么样?”


说完,他伸手把加了炼乳的咖啡放在了杜克的手能够到的地方,但就在这一瞬间,一只白皙的手却突然伸了过来,接着一把抓住了他裹在衬衣袖口下的手腕。


阿列克谢有些惊讶,他维持着平端着两杯咖啡的古怪姿势,低头看了一眼情绪有些不稳的客人,然后发现——那双正紧盯着自己的红色眼眸中,流露出了非同一般的、足已融化冰雪的热情。


3.《警官与法医》


破案后的一杯啤酒总是格外的使人满足。在场的人员里,同行的法医在等待小菜上桌的空隙里就已经困乏地伏桌入睡了,身上还被披上了坐在身边的同行的外套。


在一行人喝酒的间隙,火锅很快就上来了。冒着热气的汤汁表面浮散着带有油脂的泡沫,整锅汤都散发着让人有食欲的香气。像是被食物的香气所引诱,原本被寒冷和疲劳驱使得昏昏沉沉的法医醒了。他左右晃了晃脑袋,然后将面前自己的空碗向着那一小口沸腾着的锅推了过去。


“别急,才刚煮开。”


与自己的外套外面还披着他人外套的法医不同,坐在法医身边,只穿着衬衣的警官边说边把公用的汤勺递到了法医的手里。


“说的话和手上的动作万全不符合啊,大将。”


坐在稍远处,正小口抿着热酒的修梵在注意到桌对面发生的一幕后,不禁这样打趣说到,但被点名打趣的那位警官却丝毫不在意来自同行的眼光,依然我行我素地替还处在昏沉状态下的法医将汤碗盛得满满的。


“话说在前头,修梵。你现在喝的酒,公费可不管。”


在自说自话的程度上与一入席就入睡的法医不相上下的修梵,先前点菜时也一直拿着菜单不放,直到全员点完后才慢吞吞地独自点了一盅烧酒,然后小口呷着,一副与周围大口喝着啤酒的年轻人格格不入的中年人作风。


“但是说到喝啤酒,就应该配上烤肉啊。哪有在火锅店里喝啤酒的。对不对,弗连?”


“咦?是、是的!”


同样穿着整齐,正耐心地等待肉片煮熟上浮的金发年轻警员猛然被点到了名,赶紧抬头答应的样子让开口询问他意见的修梵也不由深感过意不去地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继续去盯着锅里属于自己的那份肉片。只可惜随后在年轻警员之间爆发出来的一阵小骚动,也正说明了尽管视线离开锅的时间不超过十秒,但弗连还是把原本该属于自己的那份肉片给看丢了。


“所以说,为什么不众望所归地去吃烤肉啊?”


筷子上还紧紧夹着代表罪状的肉片,尤利边用空余的手拍着痛失肉片的弗连,边隔着一桌的小碟子问坐在对面的警官。


瞥了一眼身边正夹着一口白菜,小心地放在嘴边吹凉着的法医,警官毫不留情地将下属的抗议辩驳了回去。


“有的吃不就够了,别抱怨那么多有的没的。”


“那就没办法了——喂,我要加点红豆年糕汤!”边说边豪迈地挥手要了加餐,警局里有名的甘党尤利·罗维尔回头问正在咀嚼着白菜的法医:“我说,你不也来一份吗?杜克。”


似乎被想象中那股甜津津的热气所俘虏,与尤利的甘党同样有名的“冬眠法医”杜克·邦塔雷几乎立刻就跟着点起了头。这也让就坐在杜克身边的阿列克谢,随即头疼地用手扶住了额头。


庆祝破案的聚餐会在最终吃掉了多少的公费一事暂且不提,但任职法医故原本就并非体力派的杜克在肚子吃得饱饱的情况下,立刻犯起了困的事情倒是真让阿列克谢着实为难了一番。


“可没人逼着你非要把红豆汤里的年糕全部吃掉的。”


听着摇摇晃晃地走在身边的人嘴里嘀咕着“好撑”一类的抱怨,阿列克谢只好往撑住对方肩膀的手臂上又多用了一些力气。


“浪费可耻。”


明明胃涨得厉害,但困乏的神经还是让本便少话的杜克在回家的路上变得比平时更为言简意赅了。听了杜克的辩解,阿列克谢没有言语,因为要他说,按照杜克的食量,根本就不该再额外多点一碗甜汤。


“不要一回家倒头就睡,”对同行的生活状况关心到这个份上,连他也觉得自己或许有些太过啰嗦了,但阿列克谢安慰自己,因为对方是杜克,他才会反复重申这些生活常识:“你最好别以为一句‘胃痛’就能批到假。”


早已半睡半醒的法医模糊地应了一声,然后低声嘀咕了一句:“还未必会有工作……”


“我也不希望等你明天清早一进门,就能立刻得到一份新的工作。”


回答着法医的喃喃自语,他的脸上露出了半是期许,半是苦笑的表情。少见的,这份复杂的情绪似乎引起了杜克的共鸣,以至于后者甚至克服了困乏的障碍,然后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不过比起那个……直起腰来好好走路,杜克。等上了车再睡。”


这是刚刚侦破了一起案件的夜晚,而庆祝的聚餐说到底也还是庆祝的聚餐。更何况,眼下在这位了不起的年轻警长的眼里,可没有什么会比把手边这位又撑又疲劳的法医平安地送回到家里,更为要紧的事情了。


身边的法医似睡非睡,他用力支撑着对方摇摇晃晃的步调,以至于连自己的身形从背后去看也显得不似平日里那样稳当。夜路的宁静,让他为此刻身边街道的安宁而感到宽慰,也就在此时,他的耳边响起了杜克的呓语。


“破案了,恭喜你……”


这句话轻得如同能够完全融化在这条无声的夜路之中。


“谢谢。”


阿列克谢回答,然后感到自己与杜克的脚步在这条街道上仿佛也正变得越来越平稳,变得即将能够融入这份夜色下的宁静里。


4.《魔王与勇者》


提剑推开那扇黑铁的大门时,剑士为眼前的一幕所惊。


端坐在装饰得夸张华丽的王座上的那个男人,坐姿安闲并将双手交叠安放在大腿上,背靠椅背,微微往左侧偏着头的熟睡着。那戴着手套的纤细十指相互紧扣,银色的鬈发却松垮地垂落到了手腕,与笼罩在整座魔王城乃至整个世界上的黑色气氛不同,只有在这个男人的周遭,空气非常平稳,仿佛他的睡姿本身便散发着一种宁静的氛围。


用来观测世界动向的水晶球,泛着令人胆怯的威压光泽的利剑,还有悬垂在王座的头顶与四周、厚重得能将人压垮的帷幔,一切决战所需之物在这间最终的房间里都已准备就绪,只是决战之人——那个将绝望、恐惧、黑暗散布到世界各处的男人,却带着安然的面容,如同洁净的圣者那样沉睡着。


尽管偷袭熟睡的魔王是个好主意,但难保对方不会因此被惊醒,也不能保证这看似宁静的房间里不存在足已一击取人性命的机关,所以总算摆出迎战架势的剑士缓慢迈步走近了位于房间正中的王座,然后再尚距魔王还有十步远处重新停下了脚步。


这如果是战术的一种,那未免也太过可怕了。


浑身僵硬地站在原地,看着王座上的男人悠然的睡着,剑士不禁往发干的喉咙里吞咽了一口唾沫——原先与魔王一决胜负的气焰早已被房间内那无故安宁的气氛所压垮,而僵持的现状又好像耗尽了来者最后一丝的力气与勇气。


——撤退吧,等下次再来也不迟。


气馁的思绪就像笼罩在世界上空的一切负面之力一样,笼罩上了这位剑士的心头。他退了出去,用比靠近魔王时要快得多的步子,小跑着离开了最终的房间。黑铁的大门随即在来访者的身后默然关闭,就好像它从未曾被打开过一样。


“看来也不过是个懦弱之辈。”


低沉的男声从本该只有熟睡的魔王所在的房间深处传了出来。踏着沉稳的步伐,伴随着铠甲踩在地毯上的碰击声,另一个男人从帷幕之后走了出来,并径直走向了魔王的王座。他用佩戴着手甲的手,捏起一束垂落在那交叠手腕上的银色鬈发,并将它凑近唇边吻了吻。就在这时,像是注意到那捏着鬈发、原本应该不输于那鬈发的银色手甲已经有些粘尘一般,单膝着地的男人脸上露出了苦笑。


“为了世界的安宁而出入这间房间的无数人之中,竟没人能阻止你。”


将用冰冷的手甲指尖触碰着魔王的面颊,他缓缓将脸颊凑近向那还熟睡着的男人。


“可惜,现在连我也……”


他将一个亲吻落到了魔王的嘴唇上,之后曾身为骑士的矜持与骄傲使他收回了抚摸着魔王面颊的手。


每一个怀揣着拯救世界之梦的勇者都将前来这里,但他们却都无法阻止四散着绝望、恐惧与黑暗的魔王——甚至,无法打扰他安稳的睡眠——当他与某位无名的勇者拼尽全力地交战一番,然后怀着心满意足的心情要求阖眼稍作小憩开始,这漫长而又无尽的等待就在黑铁的大门之后、厚重的帷幕之前,漫无边际地展开了。


凝视着魔王恬静的睡脸,无名的勇者暗自低语:


“当你醒来的时候,就是决定这个世界的未来的时刻。”


在那之前,早已随着魔王的入眠而不再加深的绝望、恐惧、黑暗都与己无关——那个男人这样想着,接着便再次走向了那悬垂在房间里的厚重帷幔后面。


黑铁的大门之后,那最终的房间里,就又只剩下水晶球、利剑、帷幔在无声地等待一个入眠的魔王从安宁的沉睡中苏醒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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