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翟

◆不擅长写日志,可能会用作在线存放同人文的私人博客。

◆目前多半是传说系列&无双相关的同人小说,近期更新比较随性而为。

【XB2·麦利】谛听

[2018/5/13-2018/5/15]

※摸一条小小的鱼,母亲节快乐(呸

※自娱自乐!私设如山!



那是村庄。


当缓步走到扎着木栅栏的村口,视野的前后两面便皆会为杂木林所包围。终年不肯落叶的树木阻碍着人在此处的远眺;这片由无数树木聚拢成的树林一直延伸到视线之外很远的地方,所有安分生长的树根都深扎在逐渐向上的地势里,而垂下的枝叶又将朝向一道道开在地面上的倾斜裂口;这裂口是山谷,就在这大地凹陷的经脉之中,总有潺潺的溪涧随着无限又缓慢地拍打起翅膀的巨神兽自胸腹中吐出的气息,一并淌出平顺的水波;这水波是只识逐步流向前方的,并且也只知日复一日地随自天上降下的云雨而无端地涨落。


村庄就坐落在树林之间的平地上。在数代人的数代人之前,有一小拨自异乡移居到此的人砍伐了遮天蔽日的树木、开垦了土地,搭建了营地。营地发展成了小小的村庄。这小小的村庄和另一些同样规模的村庄一般闭塞,缺乏与外界的频繁沟通。除开有好心且受了教廷嘱托才记着这里的行商人每两个月或三个月会驾着兽车经过一次外,再很少有外边的消息传进这里。故而纵使在其他很远、远过杂木林外数千万梅尔特的地方,有其他的人和人正上演着与万古以来都遵守着法则、悠然环绕于世界树旁侧的巨神兽的巡游之气质截然不符的炮火连天;这名为战争的滔天巨响,好像也总是与这一栖居于宁静的树林和树林中间的人群缺少直接的联系。


正是黄昏。


将云层染上了一层薄褐色的光线,已然缓之又缓地落在了木造小屋的外墙上;自林间吹来的晚风扑向窗棂,发出了近似于一双拍打着的翅膀在急于回巢时,无意中刮擦过枝叶般的窸窣声响。又片刻后,这木屋的门便被一侧的肩膀轻轻地顶开了一条恰好可供人通过的缝。


一缕薄褐色的光线趁机从这缝隙中被迎入了还未点上灯的屋里,随即又被再度合上的门扉所一时切断。就在这低微一声木门嘎吱合上的动静里,搬着一捆柴回来的孩子便已经站在了屋内那短且窄的门廊上。


“——我回来晚了,对不起。”


操持着家务的母亲本在厨房忙活,此刻因听见了这些动静而回过了头来,接着,便轻缓地迈出了脚跟上粘连着一层浅淡影子的脚步。


脚步走近了。母亲在腰间系着的围裙上擦了擦还沾着水珠的手,俯身接过柴火后,又蹲下身子仔细地摸了摸孩子渗着些汗渍的脸。


“累吗?”


边缓慢而认真地摇了摇头,孩子的眼睛边盯着母亲眼帘下的睫毛投下的一圈温吞又朦胧的阴影,与抿起了一个和缓弧度的唇角看着。


孩子总是想要尽量多帮上母亲一些的。因为他已凭借敏感的心思,知晓了每每到了一天中的这个时候,那向着自己微微笑着的母亲就总是已经很累了。


家中的一些事情该由女性完成,但另一些并不该。而他的母亲,则不论何日何时,都要凭一己之力去完成二者。要是孩子的年纪再大上一些,想必他就会为这施加在一名女性肩上的压抑的处境感到由衷的心痛。可哪怕年纪还小,他也能明白到背脊上的疲劳和面孔上的微笑并不会时时刻刻都兼容在一起。若想要多看到后者,就得尽力将它与前者区分开来。


对此,他总是尽力而为的。


因此当看着那一捆柴火被放进了厨房的角落,最先一个浮现在孩子头脑中的联想便是:这意味着今晚的炉膛里会是光亮的。那光亮来源于跳动的火光,而这跳动的火光将会照亮母亲手里的针线又或是一卷经文上绵长又隽永的字句。


那是一天之中,唯一属于母亲的宝贵的闲暇,便是在这短暂的闲暇时光中,映照在侧脸上的光亮将会为那经历了一日劳累的身姿增添上一份无比的安宁——而他想要留住得无疑就是母亲的这一份安宁,他不想要她被任何东西所打扰;正是这一寄托在一捆柴火上的心愿,自最初有所意识以来便已经平稳地实行了许久,一直延续到了顺着浅暗光线降临下来的黄昏,在今天也如常地覆盖住了窗外人们的头顶……就在那若有若无涌入耳畔的晚风声中,孩子意识到,今天的自己也许比起过往的任何一日都还要更为明晰于自身想要达成的心愿究竟为何。然而,倒也偏偏是在今天,这一本应如常履行的心愿却遇上了一些意外造就的微小偏差。


那是一阵扬起在右手臂上的刺痛。平心而论,这刺痛并不算剧烈,可它却像林间悬挂在树梢枝头那些令人厌烦的蛛丝一样,不时出没,也不时刺激着孩子的注意力。


于是,没有立刻跟着离开门边的孩子,隔着身上宽松衣物的袖子,用小小的指尖轻轻地按着不知是痒是疼的手臂。这一举动理所当然地轻瞥着被回过视线来的母亲所察觉。故而在那从近处投来的关切且带些疑问的目光之中,孩子也只得忍住心中的不甘、有些惭愧地开口回答母亲:“对不起,是回来的路上我走得太莽撞,所以才摔了一跤。”


眼中所见着的孩子那副值得怜惜的模样,不免让再次走近过来的母亲又俯下了腰身,拉过了孩子的右手。而当她将罩在那条细胳膊上的袖子撩起到了手肘,发现了好在那莽撞造成的结果就仅是一处擦伤之时,她便任由安心的表情流露在了自己的神色之中,之后温和地抬起手来抚摸了一下伤口周边显得发热的皮肤。


“有些痛吗?”


就在这番柔声的询问下,孩子禁不住老实地点了点头。


“只是有些……”


他看见母亲又笑了笑,然后宽慰地摸了一下自己披散在几撮浅色鬈发下的脸颊。


“很快就会好的,很快就不会痛了。这样的小伤很快就会愈合,而且一切伤痛都不会在你的身上逗留得太久。”


恐怕在这世间是再不会有其他任何东西,比母亲的保证更能对孩子起抚慰作用。由此,那听完的孩子便受了这抚慰的鼓舞,而且与此同时,他亦感到自己的心底竟也涌起了想要学会这抚慰人心的话语内藏之奥秘的渴求。


“为什么知道?为什么能知道这些事情?”


他睁大眼睛追问着母亲,使得母亲只好将这还未结束的询问再继续开口回答了下去。


“是神告诉我的。这是神的教诲。”


无疑是那与留在唇角的微笑全然相符的不慌不忙的平和态度,增加了柔声道出话语的信服力,让那听罢了的孩子满含崇敬地抬起手来,按在了自己的胸前。


“——神也会告诉我一些事吗?”


神也会和一个孩子说话吗?那将会来自遥远高处的声音是低沉又或清亮?慈爱又或威严?仿若无边的疑问于此自母亲的先一句回答之中延伸开去,在孩子的脑海中回荡片刻后,又徐徐地止于了母亲道出的后一声回答里。


“只要你一直细心地听、真诚地听,一定就能听到。”


便是如此颔首答罢,母亲在孩子的面前站起了身来,用双手把垂落到了膝头的围裙下摆卷起到了腰上。


“好了,现在先去洗一洗手吧。我们该准备开饭了。”


将这番温和的催促听入了耳中的孩子,也跟着温顺地点了一下头,紧接着快步走到了家中厨房里临窗的角落。而放在这一角落的木桶里已经盛满了水,在一只浮着的木瓢下,桶内平稳的水面在微弱的光线下泛着微弱的反光。


那是母亲从全村人共用的井里打来的水;孩子拿这清洁的水洗了手,又舀起水冲洗了一下臂弯上的擦伤。冰凉的清水浇在破皮处的刺痛让他不由得眯起了眼睛,而待到再睁开时,无意之间恰是那窗外的夕阳缓缓落在杂木林中的景象,映入了他的眼帘:并看不清落日那被隐匿了的轮廓,只能看见渐暗渐沉的红光从密集的树影间透出了鲜明的色彩来,灼灼地映在一双金色的眼睛里,有些像是自远而来渐燃渐起的山火——赶紧收回了远眺的视线,孩子为这脑中不祥的联想摇了摇头,继而松手让抓着的木瓢落回了木桶里。


落下的木瓢打在水面上,在这宁静的屋内、宁静的夕阳下发出了仅此一点的细微响动。任凭听觉敏锐的尖耳朵捕捉着这一细微的动静,孩子不由得暗自在心中想着:明天,自己会早早地替母亲完成打水这件活儿。就在这个家里,幸运得是他的手臂和腿上已经有了些力气,足以比寻常同龄人更拿得起有些重的东西。


而在数秒之后,待到这一单纯的想法与桶内的水面上扬起的细小波纹一同落罢,他便转身自窗边离开,代母亲从擦拭得干干净净的小木柜中拿出两份餐具、摆上了简单的餐桌。


母亲和孩子的晚餐这就要开始了,只是在此之前——还另有必要的餐前准备有待完成。


规矩地并拢着膝盖,他端正地坐在桌边的椅子上。就在伸出手去碰餐具以前,于一种心照不宣的带领下,温顺的孩子选择和母亲一起虔诚地闭上了双眼。


在一座小小的村庄中那一间小小的木屋里,在一间小小的木屋里那一张小小的餐桌上,为一盏点亮的油灯与渐淡的暮色所笼罩着的食物朴素而温暖;静静地坐在餐桌边的身影,娴静而知足。在这个世界上,所有温顺而虔诚的人们都相信:


只要双手合十、用心去献上祈祷,不论男女老幼,不论贫穷富有,我们的声音都会逐一传递到高处的乐园、传递到那乐园之中的神的耳中。


“——神啊,那万物的主宰,那全知全能的存在;今日的我们也满怀感激,将您视为我们永恒的父亲啊……”


小心翼翼地嚅了嚅嘴唇,孩子跟着母亲一起小声地默念重复道:您是万物的主宰,全知全能的存在;今日的我们也满怀感激……


在这里、在这世上,我们过着神所指引我们去过的生活;在这里、在这世上,不论是自己的、母亲的、村庄的,还是世界的……就像树木拔地而起,就像雨水落入山涧,我们从不背离您,等待着您将教诲灌注进我们的灵魂里。


声声祷告合为声声重叠的回音,袅袅地环绕在黄昏的光线之中。随着明澈的意识获得了澄清的放空,孩子渐渐能够感受到自己合握的手指贴在一起的力度,而手臂上擦破了皮的地方在此刻也确实地已经不再有所痛楚了。


闭着眼睛的他继而集中起了全部的精神,试图捕捉到那或会传来的,又或是业已传来的声音。那时机或是在今日,又或是在明日——边期待着那终有一日将会传来的话语,那坚定又温和的孩子边在自己的心中阐述着那轻和柔缓、却又坚定无比的话音:所以请给予我们以指引吧……


——我的父亲啊。



—FIN—


敬畏耶和华是知识的开端。愚妄人藐视智慧和训诲。我儿,要听你父亲的训诲,不可离弃你母亲的法则。因为这要作你头上的华冠,你项上的金链(旧·箴1: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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