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翟

◆不擅长写日志,可能会用作在线存放同人文的私人博客。

◆目前多半是传说系列&无双相关的同人小说,近期更新比较随性而为。

【XB2·齐格&麦佩尼】听见的声音

[2018/3/21-2018/3/23]

※齐格准备从教廷出差时点发生的小故事(?)

※自娱自乐,私设如山。



与之一同步出住宿的房间,此后在大圣堂的门廊前暂且和自己的异刃分手。以未被眼罩所遮蔽的右眼目送着她穿过这道门廊去往了朝圣的游客密集的塞利利欧斯广场,而依然身在一般游客禁止进入的行政区域的他则在转身走开数步后,听见一切自门廊外传来的骚动,都骤然如同被吸入了大空洞般的远去。


身边霎时变得安静。


脚踩铺设在青绿草地上一条笔直延伸向前的白砖大道,途经过“创世的壁画”,再往前走,直到踏上一道封闭且绵长的向上的阶梯。


年轻人独身进入了阿卡狄亚大圣堂的谒见大厅。就伴随着自封闭处抵达开阔处时渐渐明朗的视野,隐约地,与谒见大厅中的石刻世界树之壁画相隔尚远的他,耳中便已然听见了坐在座上的教皇与站在其身边的枢机卿正交谈着的声音。


此刻,这两名阿卡狄亚人的交谈声并不大。本来在这大圣堂里也向来不会有什么大声喧哗的情况发生。可如今展开在二人之间那番稍显紧凑的对话频率,倒也足以看出双方正在讨论着某件要事。


这讨论因僧兵上前介入,禀报年轻人到达谒见厅的话音而暂止;当再次得以被提及,则是出于这名刚刚到达的年轻人略微带点好奇的出声问询。


“看来我来得很不是时候?”


神色和善地注视着走近到座下的年轻人,身为教皇的男人幅度极轻地摇了一下头。


“是我没有将你预定来访的时间考虑在内。”


“——很紧急吗?”


考虑到眼前这个男人的脾性是并不至于当真在日程安排上出现这种差错,年轻人开口发出了稍稍有些不顾礼节的追问。站在教皇身边的枢机卿应声静静地向他投来了一瞥,但多少遭到了冒犯的教皇本人却并未显露出在意的模样,而是干脆地开口,满足了他的好奇、兼平息了隐约扬起在他心头的警惕。


“算是一件突发状况。赫尔特尔正在告诉我,外头自发组织的‘抗议游行’一事。”


“哦,是这回事……”


本以为真是什么突发大事,原来不过是门外“声势浩大”的游行——便是在心中下意识地于听闻见的事件前头附加上了一个颇带嘲弄意味的描述之际,用手指抵住下巴摆出考虑模样的年轻人亦顺口发出了应答的低喃:尽管今天的自己是暂且还未走出过教廷的大圣堂一步,但对于这一件“突发状况”,他倒也并非是一无所知。


——毕竟动静还不小。


就在离开住宿处之前,他和自己的异刃确实曾听负责管理大圣堂住宿登记的阿玛利亚地好心提起:今早在眺望台晨祷时,她曾听见从神光喷泉难民集中宿留的那一侧传来了高喊着口号的抗议声。


“反对异刃”——听说有不少难民大声嚷嚷着这一口号、举着涂写有相同口号的牌子,向大圣堂脚下的波尔蒂斯圆形广场聚集。现在看来,虽然自己是提不起劲头穿过亚娜斯正门、下到圆形广场去亲眼见识这条游行的队伍到底排列得有多长;可不论座下的动静再吵闹、如今竟至于会惊动到座上的教皇耳中,看来此次的“抗议游行”在引发骚乱的程度上也已然不能算是什么心血来潮的突发小规模事件了……


于此一刻,得知到了先前所见的讨论是针对于难民的游行而起;收敛起了自身警戒之意的年轻人也就顺势猜着了此前自己眼见到的对话,多半是枢机卿正在向教皇请示应对方案。


与此同时,似乎也察觉到了进门来的年轻人已率先有所知晓到了此回事件的始末,那一名身为教皇的男人亦跟着适时地开了口:


“从这里听不见外头的动静,我有些后知后觉……”


随即,抬起了一条被遮挡在法袍宽袖下的手臂,教皇将摊开的手掌推向了座下的年轻人。


“你的看法如何,齐格?”


伴随着应声收回手指之际,压在兜帽下的背脊跟着打了个受惊的哆嗦;他听见这位掌握有决策权的教皇,反而以尊重的态度转口询问起了临时介入进对话之中的自己的想法。感到在旁的枢机卿眼中的视线也于一瞬间集中在了自己的身上,年轻人忍住了想要叹息的冲动……


——什么“抗议异刃”的游行,这根本就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就顺应着头脑中受许得以放飞开的回忆,年轻人不由得记起了十年前的往事:那是在自己刚被眼前这名身为教皇的男人——麦佩尼所救,顺带正考虑着是否要答应他的提议、受任成为阿卡狄亚教廷的对外使者的时候。


彼时,“古拉争夺战”刚结束不久,大量因战争流离失所的古拉人与英维迪亚人涌入了为难民敞开国门的阿卡狄亚;而当这些为教廷所接收的难民一旦摆脱了饥寒的威胁,连明日、后日的生存都一并获得了保障之际……无需再担惊受怕的他们,便干起了与今日同样的事情。


当时,站立在沐浴于阳光之下显得洁白无垢的亚娜斯正门前,他听见了雷同的抗议声。


那个时候,出于个人刚历经的一切都正如潮水般漫溢心胸、叩击着重获跃动的心门,这名身为御刃者的年轻人便情不自禁地发自肺腑的,在那高声呼喊的口号之中,向着正跟在自己身边的异刃许下了相伴到此生终结的诺言……这是在年轻人的记忆之中与抗议游行密切相关的一件事——不过这份回忆之于眼前的状况而言,就全属于是题外话了。


站在原地不动声色地眨了一下眼睛,年轻人的注意力再度转移向了面前报以向自己的询问:


就据他所知,如今教廷内收留的难民,生活水平与十年前相比并无不同——难道有了温饱还不知足吗?要知道在这日益衰败的世界——“幽界”,在这世上可有得是人在那一双双举着牌子的眼睛所看不见的地方,为萧条的国运发出困苦的叹息……


于是,全然无法压抑住心头涌起的反感,年轻人用有些冷淡的口吻道出了自己的回答:“真是闲得没事。大概是想教廷再多分点补给下去,才随便找了个闹事的理由吧。”


“是吗?你是这么想的……”


他听见了报之自己以询问的教皇从口中低吟出了回应。显而易见陷入了沉思的语气、加之以不置可否的态度,让这名年轻人不禁稍加反省起了自己当着当事人的面,是否在不经意间就把话说得过火了一些。


毕竟经历过了这些同样受了教廷照顾的年头,他也大约有所知晓:所谓阿卡狄亚的教义,一言以蔽之便是“人只要活着就有重新起步”的机会;这也就意味着,此教义的确是从广义上推行着让教民积极行善——然而在此前提之上,阿卡狄亚之所以会开放门槛,收留战争遗留下的难民、供给他们的衣食住之便,这一详细推行到涉及国家利益的政策,却是源于眼前这位教皇个人的抉择。


虽说不曾听闻过这位兼有教宗的身份与国家最高领袖的身份于一体的存在,最初是以怎样的理由说服了阿卡狄亚人收留下这些“包袱”,但这个正以平稳的视线看向考察对象的年轻人,此时也的确是发自心底的明白且承认:最终敲定下了抉择的男人无疑具备了足以说服他人的魅力,并且应该、亦是确实地曾向他的教民兼国民给出过了一个足以令人信服的理由。


——不过嘛,话虽如此……


哪怕心中不乏对于眼前这个名为麦佩尼的男人抱有的好感,仍旧有少许的杂乱之音,在年轻人的意识之中扬起了小小的反调:至少自己……只是作为跑腿的使者受任于阿卡狄亚教廷,而且也并非一名彻头彻尾普照在教义光环下的教民;这样的自己确是曾经从备受爱戴的教皇口中,听见过一些不那么一样的说法。


以较之先前要更为显得深邃的目光,凝视着眼前的男人脸上展露出的沉思神情,他亦不自觉地跟着陷入了沉思。并且就在这沉思之中,这名年轻人也顺理成章地记起了曾几何时为自己所听见的、由有权敲定一切的这个男人所吐露出的话语……


——“为什么要收留难民”?


那已是若干年前的事了,当这个男人和自己一同并肩站在大圣堂内一处足以俯瞰见难民收留区域全貌的高处,观察着补给的物资刚刚发放过后、难民们生息的动静——现在想来反倒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了起来,因为身为教皇的他竟当真曾经以不夹带任何立场的口吻,亲口回答过自己的提问:“我只是想提醒自己,人类不论过去多久都不会有所改变……”


而待到年轻人应声扭过头向身边看去,那时的他——麦佩尼的身影,看起来就仿佛是即将要融化在从天而降的阳光之中。


到底是怎样的经历,才能让人从口中发出那样敛有哀意的语调?而吐露出了这样话语的这个男人,他眼中所见之世间的景况、脚下熙熙攘攘的难民的样貌,又都该是怎样的?


悠长的思绪穿透过回忆,充盈满了年轻人此刻的脑海。但尚还来不及继续深究考虑下去,他便听见面前坐在椅子上,已然结束了前一番思索的男人稳重地出声、对着等候在旁的枢机卿下达了自己的判断:


“想必还需加以调查,才能看清此次骚乱诞生的全貌,但齐格说得不无道理。近来予以接纳的人数的确有所增加,再结合之前发生的物资盗窃事件,或许他们和我们都确实是在物资的分配上遇到了一些困难。询问管理物资的负责人,了解各类物资领取的近况,适当调整补给的分发量;竭力安抚游行队伍的情绪,不要让骚乱继续升级……交给你安排可以吗?赫尔特尔。”


枢机卿答应了;并且在行垂目礼前,从那一双望向教皇的眼睛之中,无疑是露出了宛如迷途者看见前路方向时的神色。


再接下来,出于已下达完了指示,男人的面孔又重新转了过来,在一张朝向身前的端正的脸上,换以颇为温和的神情看向了座下的年轻人。


他听见教皇向自己开口。


“耽搁了你这么久,真是非常抱歉。”


他摇了一下头,同时用确实不那么介意的语气轻松地回答:


“别介意,反正定期船还得再过三十分钟才会进港。我本来想着喝杯迪法露把这段空闲打发过去,也让彩歌先在店里等着了。”


——早在离开住宿处前,他和无需特意露面的搭档便已在事先做好了计划。而且就在自己站在大圣堂里说话的工夫,对方应该早已抵达了约好汇合的咖啡店……由此一来,伴随于他在一番简短且随意的回答之中顺带解释了自己的异刃现不在身边的原因与行踪,就此接纳了年轻人的回答、了解到他已在出发准备上就绪,坐在教皇之位上的男人也微微地点了一下头,出声把正谈及的话题转入了更显正式的方向:


“‘作为阿卡狄亚的使者,将天之圣杯及御刃者一行迎接至教廷’……想必将会是桩路途漫长的差事,有劳你了,齐格。”


当说着这话时,男人的脸上带着和蔼且庄重的、不论谁看来都找不到半分破绽的,极度接近人想象中“神”该有的表情。于是,就面对着眼前这副让人不难接话的面容,年轻人亦跟着一同颔首,并且也顺势往自己的脸上换上了一种更为正经些的表情。


“之前答应下这回差事的时候,我也说了:在接待他们过来之前,我会对他们进行一些小小的考验……可以吧?”


一番有意在临行前加以重申的询问,毫无意外地获得了发派下使命的男人口中所道出的落在他预料之中的回答。


“那是你应有的权利,齐格。我不会干涉你的判断——”


边说着,边扬起法袍的宽袖、抬起手来放在胸口;面向着年轻人的男人轻轻闭上了双眼,随即嘴里轻声送行道:


“现在,去吧。我也会为你此行的顺利祈祷。”


至此,便是顺着面前教皇的言行,他也躬身规矩地行了一礼。此后又随着自己的个性,微微笑着摆了一下手作为道别。


外派使者出发之前须得先行去往大圣堂面见教皇的仪式性辞行由此宣告结束。


就沿着与来时相同的路线,依次走出大圣堂、途径“创世的壁画”,随后穿过连接向广场区域的门廊和广场西门,这名年轻人又步履轻快地小跑着走下了一段不太长的台阶。


作为目的地的咖啡店很快就近在他的眼前:这是一家布置得很有特征的店面,也是从哥特伊斯特港通往教廷的必经之路上,相距塞利利欧斯广场西门最近的几家特产纪念品店之一;而在头一次入过口之后,他就心服口服地承认店里贩售的迪法露那香甜又醇厚的味道,的确是值得遭获朝圣游客的好评和欢迎……


此刻,正是在心头作着如此的考虑,他边挥着手,提前相隔有一段距离地向如他所料、已支着下巴等待自己抵达的异刃打起了招呼;不久之后便在那张已被事先占好的小桌前空出的位置上坐下,面朝向了自教廷笔直通往港口而去的一道往下的阶梯。


默默地将手臂交叠放在了桌上,年轻人突然注意到了此时自己的耳边无疑是十分的清静。显然就是在自己打招呼的这一小段工夫里,本应能够听见的、游行时呼喊的吵闹又刺耳的口号已变得听不见了……


看来教廷办起事来的确很快——恰是当他这样地在心里作着评价,仿佛是猜到了年轻的御刃者心中所想,那名从更早些前就坐在这里观察着往来状况的异刃出声回答。


“刚才有一队僧兵跑过去了,恐怕是做了些什么紧急处置吧?”


年轻人应声将视线投向了面前的异刃,同时注意到了自己的异刃此时也正专注地看着自己——就在电光火石之间,他忍不住要回想起十年前流浪到阿卡狄亚的自己获得“重生”、得以苏醒过来的那一幕:那个时候,已经将一半的核心水晶移植到了自己身上的彩歌就坐在床边握着自己的手,像眼下这样地凝视着自己;而刚巧也在房间内的麦佩尼,则是在自己试图坐起身来但遭获失败之时,恰到好处地还以了回答。


“虽然意识恢复了清醒,但你的身体还需要休息和适应。不要急。”


那是一种听来十分温和的声音,在记忆之中延绵过了十年的光阴,一如今日回响在大圣堂中的声响……


——然而,单是“听见”那个男人所说的种种话语,难道我们就能自诩已真正地“了解”了那个男人了吗?


就在年轻人那一只未被眼罩所遮蔽的右眼中,如今不禁颇为清晰地投映出了方才在大圣堂谒见厅内所目睹到的那个男人脸上的表情、神态,以及举手投足间散布向四周围的气氛——同理,也还有过往那些哀愁的、飘渺的、为不同于往常的异色所涂抹却也足以在他的记忆中残留下鲜明一隅的种种。


……便是在这回忆得几乎要出神之际,不知是否该对此加以感激的,他听见面前异刃的声音适时地响起、打断了自己感受到的重重迷惑。


“王子,从这里去英维迪亚还挺远的吧?可以买些点心带到船上吗?我啊,还挺在意那边的小姑娘卖的曲奇的……你看,就那边的。”


趁势抬起眼来,他由此顺着异刃的所指看去,并且很快明白到了她所说的正是站在被眼前那道向下的阶梯相连接在一起的后一个平台上,那名臂弯间挎着篮子的曲奇小贩。


虽说是从未停步买过点心,但加以张望的年轻人对这名小贩倒是并不感到面生:本来这个年纪不大的女孩,应该是固定在大圣堂下方的亚娜斯正门附近向过往的游客兜售点心;但在今天,或许是不想被游行的人潮卷入其中,她才转而跑上了平台和其他正经的店面共享起了做生意的对象——而且,那是一名古拉人的少女,想来也是远离故土、漂泊而来的难民的一员。


看起来,这是在提醒自己不要“一概而论”……


缓慢地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再度看向了自己的异刃那张戴着圆眼镜的面孔,年轻人随即在片刻间闭上了眼睛……接着,在毅然睁开之际,他便跟着抬起了摆在桌上的双臂、环抱在胸前大声宣布道:


“那我也要外带超大杯的迪法露上船!哪有空口干吃曲奇的,听都没听说过吧?”


“没错、没错,有‘茶’才有‘点’——你以为我会这么说吗?真是的,不要给店家添麻烦啊,王子!”


当半是认真、半是开玩笑地转过身去向店主举手示意的同时,他也听见异刃的接腔和抱怨一并在耳边响起。一唱一和的二人发出的动静很响,使得自然注意到了这一边的店主由此向着他们所在的这一桌迈步走来。


而就趁着这名阿卡狄亚人以他们独有的气质、不慌不忙地缓步走来之际,顺带稍稍偏转过了目光,像是因等待而有所走神的年轻人便以一副从旁看来十分自然的姿势,转目看向了铺展在背后的那一道刚刚为其所走过的上扬阶梯,以及与阶梯相连接的那一扇通往圣堂内部敞开的门扉……


便是无声无息却又亘代地伫立于这扇高阔的门扉之后,那建筑满含荣光而宁静、肃穆又不失威严。乍看之下,的确就和建筑内的人很是相似。


静静地收回了抬起的手臂,这名受任于阿卡狄亚教廷的使者不由得重又发自心底里地低声念叨了一句辞别:——我出发了。


而在顷刻之间,他就听见了仿佛有某种实则并不存在的回音于一刹那间满盈进了自己的耳中。


——“‘父亲’一直在守望着我们,不论那是善的、还是恶的;而我们所做的一切,也只不过是在回应‘神’的愿望。”


这被幻听着的话语究竟是布教,又或是还以给自己的回答?年轻人挠了挠头发,舒展开了微微皱起的眉头,却又在转瞬间以不知是敬畏是惆怅的心情,对着阳光下的圣堂眯起了眼睛。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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